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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眼睁睁地看着抢救出来的折子被太子轻轻地又重放回了火盆里,火苗腾起,两三下,冒出一缕青烟,他还没回过神儿来。【虾米文学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饶是索额图这样久经官场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只能木着脸,抬头看向胤礽,希望这位太子爷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开个玩笑,吓着你了吧?”最好再变魔术似地弄出一本折子来……以上,纯属美好的幻想。太子不但没笑,脸颊还略再扭曲了,一副谁抓了把咸盐塞他嘴里的表情。就某些方面来看,胤礽与康熙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像,比如眼前的事,他就极度渴望索额图一早就自己明白过来,然后自己打报告申请退休。这样他就能与索额图抱头痛哭,达成谅解。看索额图的状态,最佳效果恐怕是达不成了。胤礽心中叹息,复转暗恼,他是推演过不少遍现在的情形的,索额图可能痛快答应也可能当场反对还可能翻脸走人,他也知道索额图如今看着恢复了昔日荣光想让他放手不容易,却没料到碰的是颗软钉子。索额图直接有变傻的趋势,弄得好像他在欺负老人似的。相当不爽。胤礽抿了抿嘴唇,正要说什么,索额图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抖抖索索地指了指火盆:“这就……就这样结了?”胤礽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索额图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好,胤礽给自己的打气,这是必须的。慎重地点了点头。索额图一阵眩晕,不但折子被烧了是真的,连太子让他致仕,恐怕也是真的了。不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索额图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胤礽辩论,他甚至弄不明白这位爷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需要一点时间,认真想一想,或者再找一些人来商量一下。索额图有些吃力地向胤礽告退,话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太子爷,容奴才回去想想。”胤礽没想把他逼得太急,甚而至于,如果索额图不是在康熙那里挂了号的‘死保太子’他是不介意索额图在朝中给明珠和胤禔找找麻烦的。可能么?他亲妈管索额图叫叔啊!他还跟索额图鬼混了这么多年,早在康熙那里挂了号了。胤礽的喉结了动了动:“保重。”索额图的表情似哭似笑,还保什么重啊!——————————————————————————————————————————接下来的日子里,外界接到的消息就是,索相告病。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党党魁居然休病假了,对其团队成员来说是个糟透了的消息。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去探病,而朝中诸臣,不管是敌对方来试探的,还是中立方来好奇的,抑或是有求于索相的,齐齐聚到索额图的门前。没有人会想到索额图这一病,完全是拜太子所赐,在所有人(包括康熙)看来,索额图与太子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点儿。而在明珠那里则非常明确,这俩根本就是绑到一块儿的。索党成员都在等着呢,等着索额图从太子那里得到许可,大家都在太子那里再被记上一功。索额图是真病了,所以接见也是挑人的,官太小的就干脆拒绝接见。本团队成员是他想见的,自然被允许入内。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先见一见一些不得不见的人。比如,佟国维就派了儿子先期来探病。佟国维与索额图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关系平淡得比白开水还清,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互瞧不顺眼。佟国维自己不来,派来的却是长子隆科多。隆科多已经是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了,来探个病,也很是能拿得出手了。他领了父命,递了名贴,很快就得以进去近距离围观一下据说病了的索相。索额图先前上蹿下跳着为胤礽拉拢人的时候,隆科多着实看了一场笑话来的。一面由索府那个点头哈腰的管家领着往里走,一面非常不厚道地想,在这节骨眼儿上索额图病了,还不得悔死?!入得室内,却是大吃一惊,索额图以前不管多倒霉,丫都一副淡定的装X相,胸有成竹的样子颇有一点宰相气度。现在好像真的被疾病击倒,眼睛深凹,脸上的褶子看着都极明显了。隆科多先执了晚辈礼,见过索额图。【虾米文学索额图苦笑道:“竹筠(隆科多字竹筠)来了?恕我老朽多病罢。”隆科多抢上一步,扶着索额图的胳膊让他坐下,不带表演成份地吃惊:“您怎么病成这样了?前阵子咱们一道儿随驾去塞外,您还挺精神的。回来的路上……也硬朗啊。”索额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唯有含糊地道:“老了,不中用了。”一句话说完,就想起胤礽说他老了,要他致仕,这回是真的心酸了。隆科多看这样儿不对,也不敢久留。开什么玩笑!他还小的时候,听说索额图还算礼贤下士的,但是等到他入仕了,耳朵里听的全是这货的骄横跋扈的丰功伟绩。隆科多做过侍卫,而索额图当过领侍卫内大臣,深知索额图为人。这个隆科多认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真是太反常了。物反常即为妖,人反常要遭殃。他还是先撤为妙。想到这里,隆科多果断地说:“老大人何必担忧,想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又值隆冬,天气也不好。您静养着就是了。”索额图已经咳嗽了两三回了,隆科多像是坐不住了似的,屁股在椅子上来回移了两下,跟个才出仕的年轻人初见上司一般不安。他老人家已届中年,儿子都快娶媳妇儿了,难为还能表演得如此青涩。作戏作够了,隆科多像是极关心索额图似的,略带懊恼:“是晚辈打扰您了,看您没有大毛病,我也好回去向家父复命,好叫家父不要太过挂心。”索额图也没心情留他联络感情:“代我向佟国舅问好。”“晚辈告退了。”索额图叹口气:“今儿还有谁?”管家偷看一眼他的脸色,咽咽唾沫:“揆叙代他阿玛来看您。”“看我是不是要死了吧?”索额图的声音阴恻恻的,听得管家一缩头。自从前番索额图叫自己的家奴给告发了之后,对周围的人都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那眼神扫得人后脖子发凉。“还愣着干什么?请他进来啊!”揆叙也步入中年了,面上一团和气,就像他那个外宽内忌的爹。索额图腹诽完毕,还要作慈祥长者状:“还要你跑一趟啊!你阿玛还好么?”咦?这老头儿看着像是真病了,鞭炮呢?要是他死了,我回去绕着四九城放三天炮仗!揆叙口不对心地关切:“老大人怎地如此消瘦了?”索额图看得出揆叙并不是真心,这会儿却没心情跟他计较。长年的条件反射下来,倒是让索额图在面对明珠一系的时候恢复了一些战斗力,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焦灼下去。打起精神与揆叙周旋:“上了年纪了,就是这样。你阿玛身子如何了?说来我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别跟我似的再病着了。朝中可以少了索额图,可少不了明珠啊。”“您过誉了。朝中也不能没了您,您可得宽心安养,早些儿好了才成。”一来一往,明讥暗讽,都说得无趣了。在索额图又咳嗽了两回之后,揆叙无聊地告辞了。接着,一些碍于情面的人也来了。探病也是有讲究的,主人家见的人也是按照一定顺序排的。先亲后疏,先尊后卑。索额图这回要用一副病容把裹乱的都给打发了,然后再召集自己一伙核心成员,讨论一下对策。不幸的是,这一过程又被打断了。这回来的是他的女儿、女婿,他不能不见。伊桑阿与他同为大学士,却不是铁杆的索党成员。索额图现在却需要女婿的支持,不能把他与寻常小官一样拦到门外。不意外地,伊桑阿一见他也是一脸被驴踢了的表情。索额图想吐血,一个两个摆着张傻脸,怎么我就不能病啊?!还得耐着性子让女儿、女婿嘘寒问暖一番。乌云珠比较感性,面对病体虚弱的老父,充分发挥了其性别特点:“阿玛!您怎么能不顾惜身体呢?BULABULA……”索额图好比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头疼欲裂,有气无力地对乌云珠道:“是人都有生老病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许病一病么?”这才把乌云珠说得安静了。乌云珠还没走,心裕、法保两个又来了,乌云珠见过叔父,才去与母亲佟佳氏说话,终于放过了索额图。上述三拔人... -->>
索额图眼睁睁地看着抢救出来的折子被太子轻轻地又重放回了火盆里,火苗腾起,两三下,冒出一缕青烟,他还没回过神儿来。【虾米文学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饶是索额图这样久经官场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只能木着脸,抬头看向胤礽,希望这位太子爷突然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开个玩笑,吓着你了吧?”最好再变魔术似地弄出一本折子来……以上,纯属美好的幻想。太子不但没笑,脸颊还略再扭曲了,一副谁抓了把咸盐塞他嘴里的表情。就某些方面来看,胤礽与康熙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像,比如眼前的事,他就极度渴望索额图一早就自己明白过来,然后自己打报告申请退休。这样他就能与索额图抱头痛哭,达成谅解。看索额图的状态,最佳效果恐怕是达不成了。胤礽心中叹息,复转暗恼,他是推演过不少遍现在的情形的,索额图可能痛快答应也可能当场反对还可能翻脸走人,他也知道索额图如今看着恢复了昔日荣光想让他放手不容易,却没料到碰的是颗软钉子。索额图直接有变傻的趋势,弄得好像他在欺负老人似的。相当不爽。胤礽抿了抿嘴唇,正要说什么,索额图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抖抖索索地指了指火盆:“这就……就这样结了?”胤礽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索额图的样子绝对称不上好,胤礽给自己的打气,这是必须的。慎重地点了点头。索额图一阵眩晕,不但折子被烧了是真的,连太子让他致仕,恐怕也是真的了。不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索额图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胤礽辩论,他甚至弄不明白这位爷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需要一点时间,认真想一想,或者再找一些人来商量一下。索额图有些吃力地向胤礽告退,话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太子爷,容奴才回去想想。”胤礽没想把他逼得太急,甚而至于,如果索额图不是在康熙那里挂了号的‘死保太子’他是不介意索额图在朝中给明珠和胤禔找找麻烦的。可能么?他亲妈管索额图叫叔啊!他还跟索额图鬼混了这么多年,早在康熙那里挂了号了。胤礽的喉结了动了动:“保重。”索额图的表情似哭似笑,还保什么重啊!——————————————————————————————————————————接下来的日子里,外界接到的消息就是,索相告病。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一党党魁居然休病假了,对其团队成员来说是个糟透了的消息。这个时候他们当然要去探病,而朝中诸臣,不管是敌对方来试探的,还是中立方来好奇的,抑或是有求于索相的,齐齐聚到索额图的门前。没有人会想到索额图这一病,完全是拜太子所赐,在所有人(包括康熙)看来,索额图与太子走得实在是太近了点儿。而在明珠那里则非常明确,这俩根本就是绑到一块儿的。索党成员都在等着呢,等着索额图从太子那里得到许可,大家都在太子那里再被记上一功。索额图是真病了,所以接见也是挑人的,官太小的就干脆拒绝接见。本团队成员是他想见的,自然被允许入内。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先见一见一些不得不见的人。比如,佟国维就派了儿子先期来探病。佟国维与索额图也就是个点头之交,关系平淡得比白开水还清,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互瞧不顺眼。佟国维自己不来,派来的却是长子隆科多。隆科多已经是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了,来探个病,也很是能拿得出手了。他领了父命,递了名贴,很快就得以进去近距离围观一下据说病了的索相。索额图先前上蹿下跳着为胤礽拉拢人的时候,隆科多着实看了一场笑话来的。一面由索府那个点头哈腰的管家领着往里走,一面非常不厚道地想,在这节骨眼儿上索额图病了,还不得悔死?!入得室内,却是大吃一惊,索额图以前不管多倒霉,丫都一副淡定的装X相,胸有成竹的样子颇有一点宰相气度。现在好像真的被疾病击倒,眼睛深凹,脸上的褶子看着都极明显了。隆科多先执了晚辈礼,见过索额图。【虾米文学索额图苦笑道:“竹筠(隆科多字竹筠)来了?恕我老朽多病罢。”隆科多抢上一步,扶着索额图的胳膊让他坐下,不带表演成份地吃惊:“您怎么病成这样了?前阵子咱们一道儿随驾去塞外,您还挺精神的。回来的路上……也硬朗啊。”索额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唯有含糊地道:“老了,不中用了。”一句话说完,就想起胤礽说他老了,要他致仕,这回是真的心酸了。隆科多看这样儿不对,也不敢久留。开什么玩笑!他还小的时候,听说索额图还算礼贤下士的,但是等到他入仕了,耳朵里听的全是这货的骄横跋扈的丰功伟绩。隆科多做过侍卫,而索额图当过领侍卫内大臣,深知索额图为人。这个隆科多认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真是太反常了。物反常即为妖,人反常要遭殃。他还是先撤为妙。想到这里,隆科多果断地说:“老大人何必担忧,想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又值隆冬,天气也不好。您静养着就是了。”索额图已经咳嗽了两三回了,隆科多像是坐不住了似的,屁股在椅子上来回移了两下,跟个才出仕的年轻人初见上司一般不安。他老人家已届中年,儿子都快娶媳妇儿了,难为还能表演得如此青涩。作戏作够了,隆科多像是极关心索额图似的,略带懊恼:“是晚辈打扰您了,看您没有大毛病,我也好回去向家父复命,好叫家父不要太过挂心。”索额图也没心情留他联络感情:“代我向佟国舅问好。”“晚辈告退了。”索额图叹口气:“今儿还有谁?”管家偷看一眼他的脸色,咽咽唾沫:“揆叙代他阿玛来看您。”“看我是不是要死了吧?”索额图的声音阴恻恻的,听得管家一缩头。自从前番索额图叫自己的家奴给告发了之后,对周围的人都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那眼神扫得人后脖子发凉。“还愣着干什么?请他进来啊!”揆叙也步入中年了,面上一团和气,就像他那个外宽内忌的爹。索额图腹诽完毕,还要作慈祥长者状:“还要你跑一趟啊!你阿玛还好么?”咦?这老头儿看着像是真病了,鞭炮呢?要是他死了,我回去绕着四九城放三天炮仗!揆叙口不对心地关切:“老大人怎地如此消瘦了?”索额图看得出揆叙并不是真心,这会儿却没心情跟他计较。长年的条件反射下来,倒是让索额图在面对明珠一系的时候恢复了一些战斗力,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焦灼下去。打起精神与揆叙周旋:“上了年纪了,就是这样。你阿玛身子如何了?说来我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别跟我似的再病着了。朝中可以少了索额图,可少不了明珠啊。”“您过誉了。朝中也不能没了您,您可得宽心安养,早些儿好了才成。”一来一往,明讥暗讽,都说得无趣了。在索额图又咳嗽了两回之后,揆叙无聊地告辞了。接着,一些碍于情面的人也来了。探病也是有讲究的,主人家见的人也是按照一定顺序排的。先亲后疏,先尊后卑。索额图这回要用一副病容把裹乱的都给打发了,然后再召集自己一伙核心成员,讨论一下对策。不幸的是,这一过程又被打断了。这回来的是他的女儿、女婿,他不能不见。伊桑阿与他同为大学士,却不是铁杆的索党成员。索额图现在却需要女婿的支持,不能把他与寻常小官一样拦到门外。不意外地,伊桑阿一见他也是一脸被驴踢了的表情。索额图想吐血,一个两个摆着张傻脸,怎么我就不能病啊?!还得耐着性子让女儿、女婿嘘寒问暖一番。乌云珠比较感性,面对病体虚弱的老父,充分发挥了其性别特点:“阿玛!您怎么能不顾惜身体呢?BULABULA……”索额图好比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头疼欲裂,有气无力地对乌云珠道:“是人都有生老病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许病一病么?”这才把乌云珠说得安静了。乌云珠还没走,心裕、法保两个又来了,乌云珠见过叔父,才去与母亲佟佳氏说话,终于放过了索额图。上述三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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