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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抬了抬手，王普也是把事情说完了也不多呆，自是行礼离去，给了月娘一个颜色，那消瘦的身子便回了身离开了大殿。在出门的时候已经是背脊挺直，而脸上也尽然是平时王普总管公公的清冷神情。
”来人。”王普的声音淡淡的。
一旁自然有个小太监忙不迭的上前，脸上堆满了笑，道：”公公，有什么事？奴才必然万死不辞。”
王普用手中的拂尘轻轻地敲了敲这个太监头上的帽子，嘴角微动，不过终究是没露出丝毫表情，开口道：”领路，带咱家去暴室。”
太监闻言脸色大变，一时间都有些泛白了：”公公......这，这暴室那里是您可以随便去的的地方？若是娘娘要处置谁您只管吩咐奴才，奴才自然会去收拾了便是。”
每个宫殿中都有自己的刑房，而这暴室便是甘露殿中奴才们对那个可怕的小屋子的说法。
任何犯了忌讳的奴才，若是没被送去刑慎司，便是要送去暴室，一般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受点皮肉之苦是不要想好好地离开的。
王普瞧见了这太监的表情，只管一脚踢到了他的身上，沉声喝道：”让你到路便带路，咱家是自己去领罚，你在旁边瞧着，回头若是主子问起来也算咱家没有白挨打。”
那小太监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抚，反倒是越发脸色难看起来。
总管太监受刑，他出来还是总管太监，可是自己这个全程干看着的只怕就这么被记住了，以后是死是活还不是王普一句话的事儿？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恨自己没事儿往前凑什么，这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就差被踩死了。
幸好今天出来带着钱袋，小太监想着等会儿尽数给了暴室中的太监婆子，让他们可得下手轻着莫要打坏了王普。
而本该是要受到皮肉之苦的王普此刻却是神色淡淡，似乎并无畏惧一般。
无论缘由结果，终究王普是偷听了萧宇承的谈话的。他是柳贤妃的奴才，而萧宇承自然也就是自己的主子，奴才自然没有随便偷听主子说话的道理。现在柳贤妃或许想不到那么许多，但是若是以后记起来了只怕是要秋后算账。
王普是个聪明而又谨慎的，与其让柳贤妃想起来后罚了自己，倒不如自己知情知趣些先去领了板子，只是一些打罢了，又不是没受过，只要能让柳贤妃宽心从而继续信任自己，王普自然是千般愿意的。
平静的往暴室走去，王普是没有什么顾忌的，领了板子反倒能心安。
但是听了他那几句密报后就没再说话的柳贤妃却是让一旁伺候的月娘有些烦恼起来。
月娘并未听到王普的话，她站的远，王普的声音又是放得很轻，她哪里听得到的。不过这会儿见柳贤妃既不用膳也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娘娘，王普瞧着神色匆匆，是所为何事？”
柳贤妃微微蹙眉，有些话是不该对着月娘说的，但始终就是让柳贤妃有些迷糊，想了想，犹豫一番却是反问了月娘一句：”若是本宫说董黎轩疯了，你可信？”
月娘听了这话直接就摇了摇头。
董黎轩虽然看上去文官武职不得圣宠，但毕竟品阶为三品，而且年少英俊，颇得了不少宫中女子喜欢，尤其是月娘这般的宫女子，尤其是欢喜看到董黎轩的。似乎翩翩公子带刀佩剑便是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尤其让人欢喜的。
不过就此否认了月娘也觉得不妥，纵然她主管的下了决定，但还是给自己扯了个理由：”回娘娘的话，这些日子董大人在宫中也是当值的，奴婢见过几面，并没有有不同的。”
柳贤妃纵然天生聪慧，却也料想不到月娘女生外向，这话里话外尽然是为董黎轩开脱。这条理由堵死了，柳贤妃不由得喃喃：”既然他没有疯癫，那你可相信，人世间又画皮鬼一说？”
***
”黎轩，婉言她与什么鬼怪没有丝毫关系，若是你再说出这种话，莫怪我不客气。”
瑞王府中，书房素来是禁忌之处，寻常人不能进去的。而如今，萧宇承脸色冷漠的坐在椅子上，只是看他那略微抖动的眉角便知道男人此刻怒气颇重。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董黎轩却没有因此而退缩，董黎轩是看中了萧宇承的，对董黎轩而言，萧宇承是他能够一飞冲天的机会，董黎轩已经把自己的前程都压在了面前男人的身上，自己是不愿意出任何岔子的。
只见董黎轩叹了口气，道：”王爷，你是知道我的，寻常是不会发梦或者发疯。那晚我确确实实是进了甘露殿，而且也曾经到了甘露殿偏殿。你刚刚问我为何宋侍仪没有瞧见我，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在窗外瞧见了宋侍仪，可她当时做的事情着实是让我不敢出声。”
萧宇承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宋婉言是画皮鬼怪？
萧宇承盯着董黎轩的脸，很想斥责他，可是转念一想，董黎轩是没有利用有这种话来诓骗自己的。若说柳贤妃能说出话来污蔑宋婉言是为了给尔雅公主铺路，但是董黎轩却是没有丝毫缘由的。
甚至于董黎轩从来不关心萧宇承后宅之事，若不是萧宇承让他去宫中探看宋婉言，他都不知道宋婉言的名姓。
这更让萧宇承皱眉，他颇为不欢喜这种无法谈就清楚的感觉。
董黎轩自然知道萧宇承是不信他的，本来董黎轩就不指望他相信，他说这话只是为了给萧宇承提个醒：”王爷，无论如何还请王爷考虑清楚。这次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王爷积攒起来名声不容易，大周的清流分外难以讨好的，我们曾经做了那般多的事情归根结底为的便是要造出名声来，让王爷在清流中立处地位。”说着，董黎轩苦笑了两声，”可是王爷你昨儿个那一跪，可是跪走了不少大臣。”
萧宇承的眉尖一抖，他能听懂董黎轩的意思，事实上萧宇承心中也是有些后悔的。
大周的清流尽然是一些文人，他们并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能够考上科举并且通过殿试点了举子的都是人中龙凤，不比常人。只是这些清流比起寻常官员多了一些理想，有着更加纯粹的信仰。
他们相信人性本善，期盼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带着这般梦想的人即使官职不高权力不大，但是他们却总是最勇敢的一批人。清流中不少人都是就职御史，用笔杆子与别的官员争斗，其中代表人物便是御史台凤亭，那是差点成了萧宇承岳丈的人。而另一些人便是进了翰林院，而那翰林院真正领头的其实是当朝宰相杜隽。
若说凤亭是块顽石，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那么杜隽便是流水一般的人物，瞧上去温温润润，可是实际上却是最难说项的。
萧宇承本想着就是能够亲近这两个重臣，从而为自己争取下来一些支持，不过昨天的冲动行径早就传了出去。
堂堂瑞王，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跪了下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萧宇承并不会把后悔的情绪摆在脸面上，尤其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越发维护宋婉言才可以。这是萧宇承的自尊，不过这种自尊在董黎轩看来着实是可笑了些的。
”那二位大人是何种反应？”萧宇承淡淡的问了句。
董黎轩知道他有此一问，早早的就探听清楚，只管道：”杜隽大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凤大人似乎颇为不满，若不是看在往常与王爷的关系上只怕就要上述弹劾的。”
萧宇承皱紧眉头，心里却是记下了凤亭一笔账。
他是个及其记仇的人，原书中便在登基后把所有违抗自己的人都找了由头抄家灭族做了个干净，即使有了穆鸢这个变数，也无法改变瑞王爷的小心眼。庄吉帅巴。
萧宇承在细细思量什么，董黎轩却是忍不住话，说了句：”无论王爷信与不信，至少找个道士和尚来做场法事，好歹驱邪佑福，总归是没有坏处。”
见董黎轩依然没有放弃他口中的画皮鬼，萧宇承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董黎轩却是没有就此停下，道：”江山，美人，王爷总归是要取舍。”
这时候，不等萧宇承说什么，就看到门口常远已经站在那里，低着头，恭顺道：”禀王爷，如烟姨娘回府。”
萧宇承皱紧眉头：”那又如何？”如烟是谁，萧宇承都望到了天边儿去了。
常远并没抬头，而是接着道：”跟姨娘一同来的还有尔雅公主。”
一句话，让萧宇承眉目纾解，而董黎轩则是后背一僵。
他似乎突然就记起来了，女人那双莹白玉腿，就好似在面前晃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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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抚，反倒是越发脸色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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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黎轩却是没有就此停下，道：”江山，美人，王爷总归是要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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